第十章
顾希芸掏耳塞的动作一顿，呼吸都缓了下来。
“很多人都喜欢吃的！”女老板说话带着点口音，不像本地人，“小姑娘不喜欢吃也可以不加。”
今天还站了一天，身心俱疲。
朝人多的方向走了几步，回头，他还站在路灯下。
白陆站在光线下看过来，她偏着头笑，压根没有短信里说的那么焦急。
她转身离开，到路边拦的士，回家。
女生轻轻笑：“就是你上次说好帅的那个，还跟了人家一段路……”
夏夜里起了微微的风，抚过她额头被辣出来的细汗，觉着浑身都舒畅了点。
她匆忙呲溜把挂在嘴上的面吸进去，也站起来，“你怎么这么快？”
他脚往回缩，对方就追过来踢。最后，白陆把整包面纸都扔她面前，让她自己擦。
两人坐在小凳上，这一桌人刚走，碗已经被收走，桌上还粘着汤渍和面条。
不知怎么她们突然提到了五班的南柠。
白陆抽了张面纸走，后面的人忙拽着书包跟上，“这就回学校了，你就不送送我？”
他脚步没停，一直朝着学校的方向。
“那好，拜。”
“不觉得。”声音都听不到一丝起伏，看来是真不辣。
他碗里，颜色确实比她的‘素’多了。
老板是一对夫妻，生意不错，一边忙还能一边跟客人谈笑。男的在煮面，拌凉面的活就交给了女的，她动作很快，刚给前面客人拌好一份，接着就给白陆做。
宿舍里突然安静下来。
“嗯，”眼前的人把她刚才拍在桌上的钱递过来，两张纸币，一张十块一张二十块，淡声说，“拿好。”
不过都是高二高三的学生。
顾希芸翻了个身，另外三个女生在谈学校里一些‘名人’，有成绩优异的，也有形象出众的。
南柠也不再逗他了，筷子在泼了红油的凉面里搅动，“吃这个不会拉肚子吧？”
南柠两手捏着碗的边沿端着不动。
手机被扔到枕头里，南柠开了床前的小台灯，关掉大灯。
另一个女生小声问：“什么新男朋友？”
到家已经快十点了，家里漆黑一片。南柠打开灯，空荡的房子里听不到一丝人为的动静。
冰箱里有现成的菜，南柠拿出来热了下，又吃了点东西才去洗漱回房。
南柠凑在旁边捏鼻子，“你还吃香菜啊？”
白陆说：“微辣，要香菜，在这吃。”
“嗯，”她眯着眼，快睡了，“不跟你说了，我要睡了。”
白陆抽了两张面纸，不等老板过来就自己擦桌子。
412室，里面住着二班的女生。
不远处的摊位上已经开火，微风送来一阵辣味，勾着人往前走。
筷子挑着面，一根一根往嘴里送。南柠刚吃了几根，对面人突然就把碗往前一推，站了起来。
“白陆吗？”有人突然想起来，“那个，希芸，我上次好像还看到你跟他一块去食堂的，你们认识啊？”
南柠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，“那玩意儿味道不奇怪吗？”
“那行吧，”南柠看看白陆，“我也要一份凉面，多点辣，不要香菜，也在这吃。”
“老板，一碗凉面，谢谢。”白陆在自己兜里掏钱。
南柠不接，笑着往旁边一让，“饿了没，我们去吃点东西。”
白陆没回她，女老板手里迅速加花生米加作料，看了眼南柠说：“香菜吃着香啊，小姑娘要不要来份面？”
南柠边拉上书包拉链，追上来与他并肩，“你想吃什么，我请客，算是还刷你饭卡的钱。”
“要不要辣，要不要香菜？”女老板手里不停忙活，笑着问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她换了拖鞋进来，书包扔在沙发上。
“你说你都出来了，真不打算过来吃点东西？”南柠手指勾着书包背带，包斜在她肩上。
辣归辣，这味道倒是挺勾人的。
对面人的吃相很文雅，跟四周热闹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一份五块钱，南柠自己掏的腰包。
南柠学他挑起一筷子咬两口，没注意吸了口气，“咳咳——！”
南柠四肢张开，仰倒进床里，疲惫地闭上眼，“难搞。”
聊了半天，这才想起顾希芸。
闭眼入睡。
“5班哪个男生是聋子啊？”
辣味一下冲入鼻腔，呛得厉害。
接通。
洗完澡，手机在亮，叶慕湘给她打电话来了。
路边随意摆放着几张小桌，有穿校服的学生坐在那吃东西。
骗子。
没人应。
几步跨到她面前，伸手拨掉书包上另一根挡在拉链上的背带，‘刺啦’一下拉开包，把手里的钱塞进去。
顾希芸淡淡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，“嗯，他跟我，是邻居。”
她这边没被擦到，脚尖轻轻敲他鞋，努着嘴示意。
“Help！Help！刚才把钱全都给了你，我现在没钱打车回家了！”
南柠伸出舌头扇风，看着安静吃东西的白陆，口齿不清问：“怎么你不觉得辣吗？”
“今晚进展怎么样？”叶慕湘雀跃的声音传来。
“刚才我们俩在外面吃东西，看到那个南柠和她新男朋友在一起吃面呢。”
脸颊腾地就热了。
“那你别吃。”桌子和小凳都矮，他吃面时需要驼着背。
晚上十一点多，巡查寝室的阿姨刚走没多久，室内又开始叽喳着小声讨论。
那女生说：“南柠初中跟我一个学校的，初中那会就开始跟人处对象了，不过听说毕业就分了，之前我听5班有同学说她在追他们班一个聋子，今天晚上又看到南柠跟那男的一起吃饭，她又不是住宿生，估计啊，就是留下来陪男朋友的。”
不用想，肯定是宋卷毛告诉她的。
叶慕湘用十分有朝气活力的声音给她打气，“加油哦大柠子，我还等着你把这位带出来跟我们一块玩呢！”
钱一脱手，白陆立马绕过她往路边摊走。
南柠停下。
晕黄的灯光笼住他的身体，地上的影子被缩成分辨不清的一团。
打开手机，也没有新短信进来。
“不用。”他让开，走到一个卖面的小摊。